桑韻下葬的這一天,裴硯早早在蘇府門外等。
他一襲白衣,默着臉色,不緊不慢地跟在行喪的隊伍身後。
莫子逸恨極了他,斷然不會答應他跟來。
行喪的隊伍慢慢停下來,裴硯便跟着停下。
他目光死死地盯着莫子逸的將士鏟土,桑韻的棺材放進去,埋好棺材,立墓碑。
待所有人離開後,裴硯才走至墓碑前。
看着墓碑上寫着桑韻的字眼,突然抽離了所有力氣,直直跪下來。
這些天他壓抑已久的情緒襲涌而來,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了自己心被連血帶肉的撕裂開來。
「桑韻……」他呢喃着,衝動的去雙手挖地,「晴晚,你醒過來,我不會再不相信你,我不會再跟你吵架,只要你醒過來我們一起生活下去,和和睦睦的過下去。」
裴硯挖的指甲細縫裡全是泥土,指尖幾乎要挖出血來。
「浩霆!你做什麼!」顧晚晚尖叫着制止裴硯的動作。本來今日桑韻下葬,她想去墓碑前好好嘲諷一番桑韻,竟沒想到裴硯像是癲狂似的挖土。
顧晚晚看裴硯滿手污漬,正想用手帕替他擦拭,可裴硯用力一揮,將她的舉動打斷。
「顧小姐,我記得我曾說過我們之間已經沒有關係了。」裴硯陰冷的眼睛瞧着顧晚晚,臉色雖是污漬依誮卻仍舊得讓人心生畏懼。
顧晚晚有些沒緩過神,不可置信的說道:「浩霆,你從來沒有這般語氣跟我說過話的……」
裴硯站起來,後撤幾步,漠然看着前方,儼然不想與顧晚晚有任何眼神接觸。
「顧小姐,以往我對你的行為或許讓你誤了什麼,但你畢竟是丞相嫡女,還未嫁人,少於已有家室的男子來往。」
「已有家室?」顧晚晚覺得有些可笑,「浩霆,你忘記了,桑韻已經死了,全上京的人都知道了你們和離的事情!」
「顧晚晚,我雖是御醫,卻也是一分上等官職,受皇上賞識。」裴硯逐字逐句的說道:「如果你再敢散播流言說我與晴晚和離,你會將為自己的言行付出代價。」
這流言怎麼可能空穴來風,最想認自己和桑韻和離的,唯有那總是在自己身邊的顧晚晚,才做得出來。
顧晚晚被嚇得臉色一白,隨後又故作鎮定道:「浩霆你在說什麼?那些民間的流言蜚語,怎會與我有關?」
裴硯冷不伶仃的說道:「與你是否有關你自己心裏應該知曉,我裴硯的夫人是桑韻,也只有桑韻一人,勸你好自為之。」
顧晚晚不再敢說話,怒視着裴硯離開的背影。
她沒想到裴硯已經調查到了她身上,或許從桑韻死後裴硯便沒信過她了。
眼前不管自己能不能嫁給裴硯,她顧晚晚堂堂丞相之女,至少不能落得個善妒的名聲。
離開墓地後。
裴硯很少再回沈宅。
太醫院裏就屬裴硯最匆忙。
從給某位寵妃開了安胎藥,後又為皇上診治看病。
忙完出宮,他便待在蘇府周遭轉上一轉。
只有再子夜時,他才會一步三回頭的離去。
恰逢這日,裴硯剛從蘇府這邊離開,便聽見一個身影從另一處走來。
「裴硯,你還來做什麼?」